二百三十三章老兵(1/3)
霍祁望着运河上漂远的荷花灯,想起饮马河哨所的那个雨夜,药酒渗入泥土时,他分明在水汽里闻到了沈记酒窖的味道。
此刻鼻尖萦绕的,是羊肉汤的鲜香、雄黄酒的辛辣、还有沈芋发间若有若无的桂花香~
原来这世上最浓的“因果酿”,从来不是草药与酒的相逢,而是历经千帆后,能在一盏灯下,看妻儿把岁月熬成最甜的羹汤。
小安终究撑不住睡着了,霍祁将他抱进里屋,听见孩子在梦里嘟囔:“饼子要画符阿爹的刀会发光”
烛火将窗纸映得暖黄,沈芋坐在床边缝补他的旧战袍,针尖挑开线头时,漏出几星藏在布里的驱瘟散药粉。
“明日给你做身新的。”她头也不抬,指尖抚过布料上的箭伤破口,“用漕帮新送的蜀锦,绣上茱萸纹,比狄人的图腾好看。”
窗外传来运河水拍岸的声响,混着远处酒肆的猜拳声。
霍祁靠在门框上,看沈芋耳后的痣在烛光下若隐若现,忽然想起她酿“千里共婵娟”时的模样——
掀开瓦片的手顿在半空,月光落进她眼里,比任何美酒都清亮。
原来所有跨越山河的因果,都不过是有人在岁月深处,把牵挂酿成酒,把惦念烙成饼,等着归人推开那扇,永远为他留着暖灯的门。
晨雾还未散尽,沈芋已经站在灶台前搅动第三锅羊骨汤。
乳白的热气扑上木窗,在窗棂凝成细密的水珠。
她摸出帕子擦汗时,看见赵大成正拄着拐杖在门外徘徊,那条空荡荡的裤管被晨风吹得轻轻摇晃。
"赵大哥来得正好。"沈芋掀开蒸笼,拣出两个烫手的胡麻饼,"尝尝新调的椒盐馅儿。"
瘸腿老兵慌忙摆手:"使不得,俺就是来送柴火的"
"后厨缺个尝味的,您就当帮我个忙。"
沈芋将饼子塞进他粗粝的手掌。
两年前霍祁带她来边关时,这些在饮马河断了手脚的汉子们,就是这样缩在城墙根下啃冻硬的馍。
炉火噼啪作响,赵大成咬下第一口就愣住了。
酥皮簌簌落在粗布衣襟上,混着芝麻的咸香在舌尖绽开,竟比当年庆功宴的炙肉还让人喉头发紧。
本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