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晋安帝司马德宗(2/4)
雨交加,他醉醺醺指着我说:\"你爹杀的人比这场雨点子还密。\"我数着窗棂上的雨痕,忽然想起父皇临终时瞪大的眼睛,原来人死的时候真的会漏气,像破了的羊皮筏子。
义熙元年春天,江州刺史给我送来新制的葛布衫。料子粗得磨脖子,但我喜欢衣襟上绣的蛐蛐。刘裕带着甲士闯进来时,我正在给蛐蛐喂菜叶。他跪下磕头的架势像要把青砖砸碎,起身时铠甲缝里掉出半截断指。回建康的官船上,我扒着船舷看江豚跃水,他站在三步外突然说:\"陛下可知今日是何日子?\"我摇头,他望着建康方向:\"三年前今日,臣在蒜山渡口杀了孙恩。\"
重新坐在太极殿的感觉很奇怪,龙椅垫了新褥子,却再找不到那个硌屁股的缺口。刘裕每次上朝都站在最前面,影子能盖住半个御阶。有天早朝我数他铠甲上的甲片,数到两百零三片时听见他吼:\"不杀尽桓氏余孽,臣誓不为人!\"声音震得我耳膜生疼,房梁上掉下只耗子,拖着断腿往御座下钻。
宫女们开始往我饮食里掺朱砂,说是能开智。喝了三个月,夜里总梦见血红的月亮。有天我撞见刘穆之往参汤里撒香灰,他说这是琅琊王氏祖传的方子。那晚我吐了七回,胆汁染黄了锦被。后来刘裕亲自端来药碗,黑乎乎的汤药映着他铁青的脸:\"陛下该学着看奏折了。\"我盯着药汤里自己的倒影,突然发现鬓角有了白丝。
义熙五年重阳宴,我在御花园迷了路。秋千架上积着露水,假山后传来刘毅的声音:\"留着这傻子,终究是祸患。\"王谧的咳嗽声打断他:\"总得等北府军过了长江。\"我蹲在芭蕉叶下啃菊花糕,甜得发苦。回宴席时刘裕盯着我衣襟上的糕渣,眼神像要看穿我的肚肠。那夜我第一次装醉,伏案时瞥见他腰间的短刀,刀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绸。
腊月里最冷的那天,张贵人被拖出寝殿时只穿着单衣。她指甲在门槛上抓出十道血痕,骂声比朔风还尖利:\"你们刘家迟早遭天谴!\"刘裕的部将用刀柄敲掉她两颗门牙,血滴在雪地上像撒了一地红梅。我缩在貂裘里发抖,他拱手说:\"妖妃祸国,臣为陛下除之。\"我想起去年端午,张贵人教我包粽子,苇叶在她手里翻飞如蝶。
春天来得悄无声息。宫墙根的野蔷薇开出第一朵花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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