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南朝南梁 梁敬帝萧方智(2/4)
纹,熏的是建康城宝林寺的沉水香。侍候更衣的小宦官手直抖,系错两次玉带才低声说:\"您要回江南了。\"我摸着久违的吴锦布料,突然发现袖口针脚是反的——北齐的绣娘到底不懂南朝规制。
坐在回建康的马车里,我数着车帘外的梧桐树。王僧辩派来的护卫个个绷着脸,倒像押解囚犯。路过广陵时,有个老妇追着马车哭喊\"陛下\",被士兵一鞭子抽在路旁。我攥紧了袖中的玉圭,棱角硌得掌心生疼。这\"陛下\"当得窝囊,连北齐护送我的将军都能直呼我名讳。
承圣四年五月初三,我在太极殿登基那日,檐角的铜铃全被摘了。王僧辩说铃铛吵得人心烦,我却知道他是怕听见前朝旧音。龙椅扶手上的刀痕还在,摸着像蜈蚣爬过手背。陈霸先进殿时甲胄都不卸,靴底沾着的泥浆在金砖上印出朵朵灰梅。他递诏书时虎口的老茧刮过我手指,我突然想起邺城斗熊那日握着的断矛。
当皇帝的头一个月,我改了七次年号。北齐要改\"天启\",王僧辩坚持用\"绍泰\",最后折中成了\"天成\"。批奏折那方玉玺是连夜赶制的,边角都没磨平,盖在绢帛上总渗墨。有天夜里我偷盖在袖口内侧,第二日上朝时陈霸先盯着那抹红印看了半晌,吓得我三天没敢换衣裳。
七月十五盂兰盆节,我照例要去同泰寺进香。御辇走到半道被百姓扔烂菜叶,有个汉子吼了声\"北狗皇帝\",禁军统领当场就要杀人。我撩开车帘说:\"今日盂兰盆节,不宜见血。\"那汉子被按在地上,眼睛瞪得像铜铃,我突然觉得他像极了当年在邺城冰窖里的自己。
最难受的是处理南朝旧臣的奏章。尚书左仆射王克写折子痛斥北齐干政,墨迹力透纸背;转头又给高洋上表称臣,字迹谄媚得能滴下蜜来。我把这两份折子对着烛火看,薄绢叠在一起,竟能拼出个完整的\"奴\"字。夜里梦见祖父在佛前抄经,写着写着突然变成血书,惊醒时发现咬破了舌尖。
九月重阳宴上,陈霸先敬酒时说错了祝词。他本想说\"万寿无疆\",结果说成\"万寿无僵\"。满朝文武憋笑憋得脸色发青,我倒觉得这错得好——在邺城十年,我早就是个活死人了。宴后王僧辩在偏殿摔了茶盏,骂我是\"扶不上墙的烂泥\",我盯着他官袍上的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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