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晋康帝司马岳(2/4)
进宣室殿时,我正在临摹王右军的《丧乱帖》,墨汁被他铠甲震得溅上\"荼毒\"二字。
\"陛下!此时不渡江更待何时?\"他的护心镜映着窗外新发的柳芽。我忽然想起永和元年那个春日,兄长教我骑射时,庾冰也是这样突然闯进马场。那日我被惊马甩下鞍鞯,兄长为此被罚跪宗庙三日。
\"北伐…\"我蘸了新墨,\"石虎军中可有汉人谋士?\"褚蒜子的茶盏轻轻一磕,庾怿的络腮胡就抖起来。三日后先锋营开拔时,我站在朱雀航头数战船,何充在身后低语:\"荆州粮仓只剩三成粟米。\"
秋雨裹着败报来那日,我正在批阅广陵郡的灾情奏折。檀木匣里庾怿的首级散发腐臭,他怒睁的右眼里嵌着半片箭镞。褚蒜子用罗帕掩住口鼻,我盯着匣内凝结的黑血:\"追赠车骑将军,其子袭爵。\"
当夜咳出的血染红了素绢。太医令跪在龙床前说这是心疾,我却听见建康城墙外江水呜咽。三更召来中书侍郎拟遗诏时,褚蒜子的影子在屏风后颤抖如风中烛。说到\"太子嗣位\"时她突然扑出来,指甲掐进我腕间:\"谟儿才两岁!\"
更漏声里,我望着帐顶游动的五爪金龙,想起咸康八年那个雪夜。兄长的手也是这样死死攥着我衣袖,直到宦官掰开他僵硬的手指。晨光透进窗棂时,我改了诏书:\"皇太后临朝称制。\"
最后一支蜡烛熄灭时,乳母抱着太子跪在阶下。夜风卷着枯叶拍打窗纸,恍惚又回到会稽王府的夏夜。十二岁那年我偷了兄长的螭纹玉带钩,换来三只青头大将军蟋蟀。此刻想来,那竟是我此生最痛快的交易。
咸康八年的血腥味还没散尽,庾冰就把手伸向了盐铁。那日朝会吵得像东市鱼铺,江北流民和江南士族在殿上推搡。我摩挲着袖中褚裒递的密折,等他们吵到嗓子哑了才开口:\"扬州盐税改征布帛,诸卿以为如何?\"
庾冰的玉笏板\"当啷\"砸在青砖上。他身后跪着的吴郡太守正要开口,何充突然咳嗽着展开一卷竹简:\"元帝年间,琅琊王氏就是这么败的。\"殿角铜漏滴答三声,我看见褚蒜子在珠帘后微微颔首。
那年冬至祭天,我在圜丘台上被寒风吹得站不稳。礼官唱到\"敬天法祖\"时,庾冰突然上前搀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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