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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婚的。可是商量着商量着,就商量出分歧来了。刘芬芳家住宣武区的大杂院儿,工作以前八口人挤在一个里外间,她睡厨房,脑袋顶着米缸;工作以后食品公司有宿舍,倒是不用顶米缸了,但是一间屋子住了八个女工,人口密度仍未降低。试想能从厨房和集体宿舍搬进筒子楼里的单间,婚后的生活质量可以说是大为提高的,但刘芬芳不这么想。她指出,郊县一间房,不如城里一张床。那时还没有房价的概念,刘芬芳所说的是精神生活:城外有什么呀?除了仓库就是菜地,地里蹿着农民和农民家的狗。有王府井外文书店吗?有“北影”内部放映厅吗?有大学交谊舞会吗?她罗列完这些,仿佛才想起自己既看不懂外文,也混不进内部电影院,更不是大学生,于是又补充:“就是哪儿也不去,站在长安街上看看电报大楼的灯,心里也是舒服的。”
结论是:她不能从城里搬到郊县,更不能把工作也调换到这边的库房。杜湘东就提出了一个权宜之计:“或者我们平常分头住,等到周末或者你下乡盘库的时候再过来?”
这个提议也遭到了否决。刘芬芳说:“丈夫丈夫,一丈之内才是夫。不结婚则罢,只要结了婚,我就不要离开你。”进而又援举了几个刚和中国建交的资本主义国家外交官的事例:甭管多忙多重大的场合,大使和大使夫人寸步不离,走哪儿都挎着。
杜湘东就作了难:“那你让我怎么办?”
刘芬芳却不说话了,让他去想。其实也很好想:他是男人,理应他去就和老婆;而他又是大学生,理应人往高处走。所长当初撮合他和刘芬芳,为的是让他安下心来干工作,结果倒是刘芬芳激发了他要走的心思。又从刘芬芳想到自己,杜湘东回忆着在警校取得的成绩,以及为了取得那些成绩而付出的努力,一股力量就在体内蓬勃了起来。这是年轻人特有的力量感,如果任由它随着时光稀薄下去,直至消逝,那是多么可惜啊。杜湘东甚至还想到了如今的时代。人人都说时代正在变换,因而人人都在迫不及待地变换自己。就像歌曲里已经唱着“跟着感觉走”并问出“你何时跟我走”了,这时杜湘东的走,就不是一个人的走了,而是某种宏大的、名正言顺的价值体现。
第二天上班,他正式向所长递交了调动报告。他在报告里表示,愿意到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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