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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上长途车,直接前往六机厂。下车绕过厂区,景象倒是基本如常,不同的是对外来人员的盘查更严了,连家属院门口也设了岗,拦住没穿警服的杜湘东盘问了半天。幸亏保卫科的胖子巡查经过,打个哈哈就让他进去了。而来到几栋筒子楼中间,却见一辆锃光瓦亮的皇冠轿车停在空地上。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况,以前别说皇冠了,就连东欧产的波罗乃兹也没在这片宿舍里出现过。杜湘东心里咯噔了一下,站在车前观摩了好一会儿,弄得车里的司机也紧张地看着他,还嘀嘀按了两声喇叭。他正想转身离开,就听见一片喧闹,一群人从姚斌彬家所在的那幢筒子楼里拥出来。走在前面的是两个中年男人,面色铁青,跟在后面的则是楼里的邻居,对着他们的背影指指戳戳。态度最激愤的是那个整日翻捡垃圾堆的老太太,她首如飞蓬,躬着驼背追上去,响亮地“呸”一声,被甩开后再紧追两步,又“呸”一声。伴随着“呸”,她还在振振有词地质问:“这还让我怎么过?”
“你们算个屁领导。”
片刻追到车前,竟然一把搂住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大腿,滚在地上不起来了。两位领导拉她不是,不拉她也不是,只好一边擦汗,一边探头向四下张望。恰好看见保卫科的胖子,他们就像遇见了救星,大声招呼他过来“处理一下”。胖子不情愿地咂吧着嘴,跑过来硬拽开老太太的手,同时对领导们说:“撤退,我掩护。”
领导们便钻进了皇冠轿车,砰砰关门,仓皇而去。群众却也不追穷寇,就连老太太都不再打滚儿,摇头叹气地和众人一起散了。空地上只剩下杜湘东与胖子两人,一时间尴尬地大眼瞪小眼。瞪了一会儿,杜湘东才问:“刚才那是什么领导?”
胖子道:“厂长和书记呗。”
杜湘东说:“这是来干吗呀?”
胖子居然也“呸”了一声,说:“还能干吗?打白条来了。”
不等杜湘东再问,他就喋喋不休起来:厂子一直受困于经营不善、市场疲软等问题,如今外面的架子虽然未甚倒,但内囊早已尽上来了。尤其这两年,原先那些福利全部取消,工资也只能发一半,更要命的是退休职工医药费都报销不出来了,只能先让本人垫付,再由厂里打个条子,意思是欠着。可是厂里能欠着工人的,工人却不能欠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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