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失败的播种(1/5)
凌晨三点十七分,龙安心被一阵窸窣声惊醒。他猛地从床上坐起,肋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——那是尘肺病留下的后遗症。窗外惨白的月光透过塑料布钉的窗户,将斑驳的光影投在凹凸不平的泥地上。他伸手摸向床头柜,打翻了搪瓷缸子,冰凉的茶水浸湿了工地带回来的施工日志,墨迹在纸上晕染开来,像极了被雨水打湿的施工图纸。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,照亮了墙角结满蛛网的农具。
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山间的夜风裹挟着露水的湿气扑面而来。龙安心趿拉着开裂的塑料拖鞋,踩在湿滑的田埂上。鞋底沾满红泥,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不适的黏腻声响。手电光扫过菜畦的瞬间,他的胃部一阵痉挛——吴晓梅精心扎制的稻草人倒伏在地,茅草编织的手臂断裂开来,整片菜地如同遭遇了微型地震,新鲜的泥土翻卷着,混杂着野猪清晰的蹄印和散发着腥臭的唾液痕迹。
\"操他妈的!\"龙安心蹲下身,指尖挑起一颗被啃噬过的白菜种子。黏腻的触感让他想起广州工地上的混凝土添加剂。昨天才播下的种子,现在全成了野猪的夜宵。远处杉树林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,他下意识抄起墙角的铁锹,金属铲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\"汉人的篱笆防不住山里的土匪。\"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老猎人阿公披着件褪色的65式军大衣,肩头那杆老式汉阳造猎枪的枪管上凝结着夜露。老人脸上的皱纹在光影中显得愈发深邃,像是用刻刀在核桃木上雕出来的沟壑。
晨光穿透山间的薄雾时,龙安心已经在地头清点了三遍损失。他的食指在泥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,指甲缝里嵌满黑泥,掌心的水泡在铁锹把的摩擦下渗出血丝。吴晓梅背着竹篓出现在田埂尽头,蓝布头帕上沾着晶莹的晨露。
\"是头带崽的母猪。\"她用镰刀拨弄着泥地上的蹄印,刀尖挑起一撮棕黑色的毛发,\"蹄印深浅不一,后腿有伤。\"
龙安心捏碎一块干结的泥巴,碎屑从指缝间簌簌落下:\"我按抖音上百万粉丝的农业博主教的,配了防虫药。\"
\"抖音?\"吴晓梅的银耳坠晃了晃,反射的阳光刺痛了龙安心的眼睛,\"野猪又不会刷短视频。\"
她蹲下身开始整理被拱乱的田垄,动作利落得像在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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