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 九嶷诡觯(2/4)
沫,抡起镐头就砸。第三下时,整座山突然\"嗡\"地一震,地皮底下传来闷雷般的回响。
孙瘸子蹲在筏子上打盹,被这动静惊得一个趔趄,差点栽进河里。抬头就见半山腰腾起团绿火,火中裹着个扭曲的人形,四肢抽搐如提线木偶,惨叫声不似人声,倒像夜猫子被活活掐住了喉咙。
翌日晌午,采药人在下游苇丛里发现块残碑。碑头雕着无脚鸱吻,獠牙毕现,碑文被河水泡得模糊,唯\"贞观廿三\"几个字尚可辨认。碑底下压着件杭绸长衫,衣摆浸透了腥臭的黑水,口袋里塞满泡烂的符纸,还有个青铜觯——里头盛着半盏粘稠的黑浆,水底沉着二十八颗人牙,齿根处还沾着暗红的血丝。
从此老鸦渡多了个忌讳:雨夜听见鸮叫,得往门槛撒把朱砂。若瞧见雾里有人撑油纸伞,千万莫数伞骨数目——老辈人说,那是阎罗殿的算盘珠,数清了,就要勾魂索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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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干年后,水库泄洪道的铁闸在暮色中泛着冷光,锈蚀的铰链随着水流微微震颤。我蹲在水泥堤岸上,指尖搓着铜钱灰烬,晚风卷着纸灰打着旋儿坠入漩涡。裤兜里的龟甲残片突然发烫,裂纹里渗出暗红的血丝,在水面勾出幅星图,北斗杓柄如刀锋般直指西南。
\"墨哥!\"二驴子的破锣嗓混着三轮车叮当声由远及近,\"你要的县志找着了!\"他甩过来个油纸包,泛黄的《平阳府志》里夹着张虫蛀的绢图,展开时抖落几只干瘪的蠹虫。
我抖开绢图的刹那,库心岛方向传来闷雷,墨线勾勒的山川纹路在雨水中蠕动,九条水脉如虬龙般交缠成锁,正扣住图中朱砂圈注的\"舜帝望陵处\"。龟甲残纹与绢图上的印记骤然重叠,西南方位蹦出个血淋淋的\"鸮\"字,笔划如刀刻般深陷纸面。
二驴子突然噤声。三轮车斗里的黑驴焦躁地刨着蹄子,眼白布满血丝——它脖颈铜铃里塞着的桃木符正在嗤嗤冒烟,焦糊味混着雨腥在空气中弥散。我摸出枚永乐通宝压住铃舌,铜铃内壁的绿锈簌簌剥落,露出圈阴刻的梵文,笔画间渗着暗红的污渍。
\"叮——\"
铃铛自鸣的颤音惊飞夜枭。对岸老柳树上二十八个鸦巢同时炸窝,黑羽如暴雨般倾泻,鸦群在铅灰色天幕下盘成个旋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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