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1章 竹径寻幽(2/4)
石案上摊着半幅未竟的《竹石图》,砚溪搁笔斟茶,见他盯着画中留白处的飞白:“昨日在溪边洗砚,见水中竹影被游鱼搅碎,忽然懂了东坡‘论画以形似,见与儿童邻’的妙处——你看这几笔淡墨,可是竹,又不是竹。”
煜明指尖掠过石上残留的竹节印,想起去年冬日,砚溪冒雪送来自己手抄的《竹谱详录》,书页间夹着片冻僵的竹叶,叶脉里还凝着冰晶:“那时你说‘画竹先画心,心清则竹瘦’,如今这新篁,倒像是从你心里长出来的。”
砚溪忽然从竹篓里取出根带根的新笋,用刀削去笋壳:“世人只道竹有七德,却不知新笋破土时,要顶开三重冻土。”说着将笋根浸在砚池里,墨色竟顺着根须缓缓上渗,“就像作画,墨色要分五色,心境却须得澄明如这砚水——你看,根须吸了墨,便成了天然的笔锋。”
话题转到柯九思的“写竹用篆法”,砚溪忽然起身以竹枝为笔,在地面的浮土上画起竹干:“篆书中的‘垂露’‘悬针’,用到竹枝上最是贴切。”他笔下的竹节刚劲如铁,枝梢却带着隶书的波磔,末了在竹叶处勾了笔兰叶描,“当年文与可‘胸有成竹’,怕也是将诸般笔法融在了竹影里。”
【品茗:竹炉沸雪的韵脚】
晌午时分,阿青在竹篱下生起竹炉。砚溪解下腰间的竹根水盂,倒出半盂山泉水:“这水是从竹坞顶的‘洗砚池’接的,经冬的竹叶滤了三遭,煮茶最能显墨香。”说着取出个葫芦形的锡罐,罐身刻着“竹露煎茶”四字,正是煜明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。
茶烟升起时,砚溪忽然指着跳动的炉火:“还记得在扬州茶馆,你说‘茶沸如诗眼,三沸各有态’——如今这竹炉,初沸如松涛低语,二沸似竹雨敲窗,三沸便成了《广陵散》的绝响。”话音未落,壶盖“噗”地跳起,惊飞了竹枝上的山雀。
两人分执竹节杯,看茶汤在杯中荡开青雾。煜明忽见杯底沉着片细小的竹膜,薄如蝉翼却纹脉清晰:“这倒像是你画中的‘飞白’,留得一分空,方得十分韵。”砚溪笑着从袖中取出幅扇面,正是今早的《竹石图》初稿,空白处题着小楷:“墨到无痕方是骨,竹因有节始成诗。”
说起三年前在姑苏竹市的奇遇,砚溪忽然从石案下抽出个油纸包:“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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