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带血的鞋摊(1/5)
第四章 带血的鞋摊
1960年芒种,公社调查组的吉普车碾过村口石板路时,我正在井台边帮王寡妇打水。木桶拽上来的瞬间,水面漂着片靛蓝色布角,绣着半朵莲花,针脚歪斜得像被鬼抓过——和三年前母亲临终前攥着的鞋帮一模一样。
“狗剩,你看这是啥?”王寡妇的手抖得厉害,木桶“咣当”摔在地上。我蹲下身捡起布角,边缘还沾着腐叶味的泥浆,分明是从井底淤泥里翻出来的。三年前烧镇魂竹时,我亲眼看见母亲的莲花鞋随火化成灰烬,怎么会出现在井底?
调查组住进村公所的第三晚,村口来了个外乡扎纸匠。帆布棚子搭在老槐树底下,竹竿上挑着串纸人,每个都穿着绣莲花的鞋,鞋跟处用红线绣着极小的“收”字。路过时,那匠人突然抬头,三角眼里映着煤油灯的光:“小哥,收带血的莲花鞋不?三钱一双,童叟无欺。”
他脚边的竹筐里堆着十几双旧鞋,有双女鞋的鞋帮补丁上,针脚走势正是母亲独有的“之”字纹。我攥紧袖口,指甲掐进掌心:“你收这鞋做啥?”匠人笑起来露出金牙,从怀里掏出本油皮本子,翻到夹着红绳的那页:“清水村陈刘氏,丙子年腊月廿三生,十年前偷了我家仙姑的莲花鞋,该还了。”
本子上画着往生门的图,门后竹林里标着十几个红点,其中一个正是我家的位置。更刺眼的是,每个红点旁都贴着指甲盖大的草纸,上面用鸡血写着“替”字——和老陈头当年记在账本上的换命符号一模一样。
后半夜调查组突然传唤我。李队长蹲在墙角抽旱烟,烟灰簌簌掉在他新换的解放鞋上:“狗剩,后山那片竹林到底咋回事?公社说有人举报,说你家祖坟冒青烟,像有鬼火。”他说话时不敢看我,鞋尖无意识地蹭着地面,露出鞋底新画的“止”字——这是当年老陈头教村民防纸人的土法子。
正说着,窗外传来“哗啦”一声。跑出去看,扎纸匠的帆布棚倒了,十几具纸人散在地上,每具的胸口都被戳了个洞,露出里面染血的竹篾。匠人蹲在地上哭嚎,手里举着半片鞋帮,正是我白天在井里发现的那片:“你们村的脏东西要借我的纸人还魂啊!”
他的哭号引来了调查组的张干事,手电筒光扫过纸人时,我看见每具纸人的后颈都贴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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