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春阳化开冰河(1/5)
晨光初绽时,锦津便提着朱漆食盒闯进了西厢房。床前的茜纱窗筛出细碎金芒,在宜棠青灰短袄上织成流动的网。药箱半开着斜倚墙角,乙醚的凉意裹着晨露在帐幔间游走。
“啪”的一声,锦津将黄杨木食盒重重顿在螺钿桌上,宜棠惊得将书连忙合上,却被表姐劈手夺去,泛黄书页间夹着的药方簌簌飘落。
“荣宜棠!”锦津拎着月白杭绸裙裾旋身落座,腕间金镯磕在青瓷茶盏上脆响,“你倒说说,这西洋画报上可教过新嫁娘该戴什么花钿”?她忽地欺身上前,强行把自己安置在宜棠的视线范围内,并要求宜棠目不转睛看着自己,“你看我,有什么变化?”额间金箔剪就的沙枣花几乎贴上表妹的鼻尖。
“什么变化?”宜棠呆呆的表情,让锦津忍不住想打她,又一想,棠儿自幼没了母亲,日常打扮像个男人,大概实在无法注意到这些女儿家的小心思,便指着自己的额头说道:“这叫沙枣花钿,好不好看?”
表姐发间玫瑰头油混着马面裙熏的沉水香,与药箱渗出的乙醚味在晨光中厮杀。宜棠这才注意到,眼前是一朵用金箔剪成五瓣花,花型小巧,贴在额间,让锦津更加妩媚动人。
“好看。”宜棠由衷赞赏。晨光穿透茜纱窗,将锦津额间金箔花钿映成火苗。
话音未落,锦津已拽着她立在铜镜前。菱花镜里,穿灰蓝短袄马裤的少女与锦绣堆成的美人形成古怪对照。表姐葱管似的指尖戳向镜面:“你当沈家是慈济医院?穿成这样去京城,沈世元怕是要连夜逃婚。”
“你啊!”锦津指着宜棠身上的衣服,撇撇嘴道:“别说什么西洋货,我在我哥的照片上见过,你跟他穿的差不多,你这些衣服怎么看都像男人穿的。”
锦津打开宜棠的抽屉,里面躺着支翡翠簪,水头极好,却断过三回——正是去年宜棠为接生双胞胎,情急下用来割脐带的。
“罢了!”表姐突然泄气,抓起妆台西洋镜往她怀里塞。镜面翻转间,宜棠瞥见自己被凌乱发辫里竟簪着支红玛瑙步摇,想必是方才挣扎时表姐插上的。
锦津怒其不争,“我们要当新嫁娘了,你就添点儿喜气吧,要不我看着你难受,说句你不恼的话,咱们是姐妹,又是嫁到一个家里的兄弟俩,咱俩可是一损
本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