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们的勋章(2/3)
看见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,单薄得像片被风吹皱的纸。
当第17颗流星划过天际时,小树的睫毛上沾了露水——不知是暮色里的雾气,还是眼眶里没掉下来的泪。他摸出铁皮盒里的汇款单,附言栏“买鞋”两个字被掌心的泪洇得发皱,却被他攒了整整一年,当作“等爸妈回来”的勋章。他想起自己曾在作文本里写:“我的勋章是星星形状的,每颗都藏着爸妈回家的路。”此刻喉间突然涌起咸涩的滋味,于是狠狠咬住下唇,把汇款单折成小船的形状,塞进铁皮盒最底层——那里还躺着半块没舍得吃的水果糖,糖纸边缘印着模糊的草莓图案。
深夜写作业时,台灯忽明忽暗。墙上贴着张褪色的日历,定格在去年春节——爸妈回来的那天,妈妈往他碗里夹鸡腿,爸爸帮他调台灯亮度,那时他觉得,“爸妈在身边”就是戴在心里的勋章。可现在,台灯罩上落满灰,像勋章蒙了尘,只剩妈妈留下的蓝花瓷勺碰响锅底的声音,陪着他数铁皮屋顶的漏雨。那只“褪了羽的鸟”还在书包侧兜发抖,偶尔蹭过作业本,发出细碎的沙沙声。
又一个雨天,他没掏塑料袋,任由雨水砸在头上。路过学校公告栏,“关爱留守儿童”的海报上,那个抱着书包的小孩眼里映着水光,旁边写着:“每个孩子的成长,不该用孤单兑换勋章。”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旧照片——爸妈穿着工厂的蓝大褂,站在他左右,三个人的影子叠成完整的圆,那时他以为,这就是世上最亮的勋章。
此刻雨渐渐小了,槐树叶上的水珠滴在他缠着铁丝的鞋上。张婶又在夸他“懂事得让人心疼”,可他盯着树干上妈妈刻的“小树13米”——刻度被新皮盖住一半,像枚被时光冲淡的勋章。原来那些没人擦的伤口、没人签的作业、没人撑的雨伞,早被人说成“独立的勋章”,可只有他知道,这勋章底下藏着的,是每个深夜对着旧照片说“我很好”的谎言,是看见别的孩子被爸妈护在伞下时,心里空出的那块永远填不满的地方。
他们是在父母缺席的时光里,把孤单缝成“懂事勋章”的孩子:是摔破膝盖时自己嚼草叶止血的倔强,是对着汇款单附言发呆的沉默,是把爸妈照片揣到边角磨毛的执着。那些被说成“坚强”的勋章背后,是本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——却学会了踮脚拧开生锈的水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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