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骨炙(1/8)
草草杯盘共笑语,昏昏灯火话平生。
夜晚的烛光,窗前吹过的风,偶尔闪过的竹影,黄鹤凝望着这一切,忍不住起了倾诉之意。
这些话憋在他的心里头一年又一年,从柔软的圆石逐渐生出棱角来,每每想到,坚硬的角就会扎进肉里,不出血,却生疼。
黄鹤放下筷子,目光透过墙壁,仿佛是在眺望远方,粗哑的声音回荡在静默的屋子里头。
“我早先时候,那时还很傲气,根本不相信命数这一说,觉得这就是无稽之谈。我五岁丧父,十岁丧母,十岁那年,没等过了丧期,舅舅托人送我到了汴京,那里有人在招御膳房打扫的,瞧我生得伶俐就选我过去。
像我这般大的年纪,又没有好家世,在膳房里头是时常受欺负的,脏活累活都干不说,晚间能得到几个馒头,也全都被人抢走。可那时我总想着,等我混成膳房掌厨的,总要他们好看。”
他说话的语气并不悲沉,反而还带出一股轻快之意。当时耿耿于怀的事情,在时间过去很久后,都能云淡风轻地说出来。
“我不过是个打扫的,也不会有人教我厨艺,幸得我在这上头还有点天赋,时常偷摸看掌厨的烧菜,时日一久,也会个一两点的。后面得找人打下手时,我干得好,选上后,那日子我过了十年,才能上锅炒菜,再有十年,才掌厨。
后头我就遇到了家妻,她是个打扫宫女,生得秀质,我等她二十五出宫才成亲,婚后两年生得一子,结果因为难产,就这么早早地走掉了。”
君埋泉下泥销骨,我寄人间雪满头。
这些话说起来都轻飘飘的,不加以任何煽情的修饰,却更能直击人的内心,听得在场几人都格外揪心。
黄鹤的语气却越发平和起来,“后头自己一人养大了儿子,也到了该退下来的年纪,结果没一年,他就死于心疾。”
他的难受,似挖心掏肺,口不能言语,动作无法表达,就这样熬了一年又一年。
从少时挺拔到老态龙钟,鬓角染霜,发丝雪白。
要不是后头养了是孤儿的蒋四,他估计也早早就跟着一起离开了。
“也不怕你们笑话,人老了,越发信命数这一说,时常会想,哪有人定胜天,纵使得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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