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福的摆(3/28)
呈露着一种悲痛的形容。
“可怜的华伦!————他就变了这一个样子了么!————他比我还小一岁。还没有满三十六岁哩。”
法勃里修斯走到了镜子的前头,看了半天自己的相貌。当然,这面貌没有像他手里的相片上的面貌那么憔悴,虽然这也已经不是一个少年的相儿了,这也绝不是一个无忧无虑、乐天玩世的相儿。他的目光并不觉得阴惨迟钝,但也已经是衰弱倦怠了,嘴角儿上,和华伦的相片一样,也呈露着两条沉重的深纹。
“啊啊,两个人都已经老了,”法勃里修斯叹了一口气说,“我却有好久不曾想到这件事情上去过。”于是他就坐了下来写信给他的朋友,告诉他说,自己因为两人不久可以相见,对这事情的喜悦正是没有言语可以形容。
第二天在街上,他却又遇见了那个常常使他想起华伦,有褐色的头发和正直的喜笑的眼睛的青年。
“二十年后这一位青年大约也要变得和现在的我的那位老友一样的,”法勃里修斯自己对自己说,“我们的生活,这玩意儿,能将活泼的眼睛弄成忧郁的,微笑的口嘴弄成皱纹很多的。像我那么总算也还不坏,……虽然也说不上什么特别地好。自己总算平平地过去了半生;时常在这里感到一点满足,在那里又感到一点苦闷与忧心。我的青春就这样地消逝了,也不曾成就些特异的大业,也不曾遭遇到些什么。”
十月二日,法勃里修斯接到了一个从汉堡来的电报,在这电报里华伦通告他说,他将于翌日午后的八点左右,到l市来。到了时候,法勃里修斯为欢迎老友的到来,亲自去到火车站的前头。他看见他慢慢地,不能行动似的走下了车来,于走近他身边去之先,他又很仔细地审视了他一回,看究竟有没有认错。他的这种衰老的样子,比相片上的更衰得多老得多了。穿的是一套灰色的行旅的衣服,在他的瘦而且长的身上,这套衣服飘飘然地松挂在那里。一顶阔边的帽子,这顶毡帽把他的额角和眼睛遮隐了。他向周围寻视了一回,似在寻找法勃里修斯的样子,然后慢慢地拖了疲倦的双脚走近了出口之处。法勃里修斯迎上去接他;华伦看见了他,一眼就认识了。一脸光明的,带有青年味的微笑在他的憔悴的脸上闪烁过了,很欢喜地,深深被感动地,他对他伸出了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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