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卷 宋小官团圆破毡笠(12/15)
儿道:“新春将近,除了孝罢!”宜春道:“丈夫是终身之孝,怎样除得?”刘翁睁着眼道:
“什么终身之孝!做爹的许你带时便带,不许你带时,就不容你带。”刘妪见老儿口重,便来收科道:“再等女儿带过了残岁,除夜做碗羹饭起了灵,除孝罢!”宜春见爹妈话不投机,便啼哭起来道:“你两口儿合计害了我丈夫,又不容我带孝,无非要我改嫁他人,我岂肯失节以负宋郎,宁可带孝而死,决不除孝而生。”刘翁又待发作,被婆子骂了几句,劈颈的推向船舱睡了。宜春依先又哭了一夜。到月尽三十日,除夜,宜春祭奠了丈夫,哭了一会,婆子劝住了。三口儿同吃夜饭。爹妈见女儿荤酒不闻,心中不乐。便道:“我儿!你孝是不肯除了,略吃点荤腥,何妨得?少年人不要弄弱了元气。”宜春道:
“未死之人,苟延残喘,连这碗素饭也是多吃的,还吃甚荤菜?”
刘妪道:“既不用荤,吃杯素酒儿,也好解闷。”宜春道:“一滴何曾到九泉,想着死者,我何忍下咽。”说罢,又哀哀的哭将起来,连素饭也不吃就去睡了。刘翁夫妇料道女儿志不可夺,从此再不强他。后人有诗赞宜春之节。诗曰:
闺中节烈古今传,船女何曾阅简编?
誓死不移金石志,《柏舟》端不愧前贤。
话分两头,再说宋金住在南京一年零八个月,把家业挣得十全了,却教管家看守门墙,自己带了三千两银子领了四个家人,两个美童,雇了一只航船,径至昆山来访刘翁刘妪。
邻舍人家说道:“三日前往仪真去了。”宋金将银两贩了布匹,转至仪真,下个有名的主家,上货了毕。次日,去河口寻着了刘家船只,遥见浑家在船艄麻衣素妆,知其守节未嫁,伤感不已。回到下处,向主人王公说道:“河下有一舟妇,带孝而甚美,我已访得是昆山刘顺泉之船,此妇即其女也。吾丧偶已将二年,欲求此女为继室。”遂于袖中取出白金十两,奉与王公道:“此薄意权为酒资,烦老翁执伐。成事之日,更当厚谢。若问财礼,虽千金吾不吝。”王公接银欢喜,径往船上邀刘翁到一酒馆,盛设相款,推刘翁于上坐。刘翁大惊道:
“老汉躁舟之人,何劳如此厚待?必有缘故。”王公道:“且吃三杯,方敢启齿。”刘翁心中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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