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卷 赫监生魂丧非空庵(1/21)
皮包血肉骨包身,强作娇妍诳惑人。
千古英雄皆坐此,百年同是一坑尘。
这首诗乃昔日性如子所作,单戒那滢色自戕的。论来好色与好滢不同。假如古诗云:“一笑倾人城,再笑倾人国。岂不顾倾城与倾国,佳人难再得!”此谓之好色。若是不择美恶,以多为胜,如俗语所云,石灰布袋,到处留迹,其色何在?但可谓之好滢而已。然虽如此,在色中又有多般。假如张敞画眉,相如病渴,虽为儒者所讥,然夫妇之情,人轮之本,此谓之正色。又如娇妾美婢,倚翠偎红;金钗十二行,锦障五十里;樱桃杨柳,歌舞擅场,碧月紫云,风流妖艳;虽非一马一鞍,毕竟有花有叶,此谓之傍色。又如锦营献笑,花阵图欢,露水分司,身到偶然留影;风云随例,颜开那惜缠头。
旅馆长途,堪消寂寞,花前月下,亦助襟怀。虽市门之游,豪客不废;然女闾之遗,正人耻言,不得不谓之邪色。至如上蒸下报,同人道于兽禽;钻袕逾墙,役心机于鬼蜮;偷暂时之欢乐,为万世之罪人,明有人诛,幽蒙鬼责,这谓之乱色。
又有一种叫是正色,不是傍色。虽然比不得乱色,却又比不得邪色。填塞了虚袕圈套,污秽却清净门风;惨同神面刮金,恶胜佛头浇粪,远则地府填单,近则阳间业报。奉劝世人,切须谨慎!正是:
不看僧面看佛面,休把滢心杂道心。
说这本朝宣德年间,江西临江府新淦县,有个监生,姓赫名应祥,字大卿,为人风流俊美,落拓不羁,专好的是声色二事。遇着花街柳巷,舞榭歌台,便恋留不舍,就当做家里一般,把老大一个家业,也弄去了十之三四。浑家陆氏,见他恁般花费,苦口谏劝。赫大卿倒道老婆不贤,时常反目。因这上,陆氏立誓不管,领着三岁一个孩子喜儿,自在一间净室里持斋念佛,由他放荡。一日,正值清明佳节,赫大卿穿着一身华丽衣服,独自一个到郊外踏青游玩。有宋张咏诗为证:
春游千万家,到底面如花。
三三两两映花立,欲乘烟霞。
赫大卿只拣妇女丛聚之处,或前或后,往来摇摆,卖弄风流,希图要逢着有缘分的佳人。不想一无所遇,好不败兴。
自觉无聊,走向一个酒馆中,沽饮三杯。上了酒楼,拣沿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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