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卷 南屏醉跡(6/14)
府趙府尹,要他將淨慈寺外兩傍種的松樹盡行伐去,以破他的風水。趙府尹一時聽信,徑帶了許多人來砍伐。德輝長老得知,著忙道:「這些松樹,乃一寺風水所關。若盡砍去,眼見的這寺就要敗了。」濟癲道:「長老休慌。趙府尹原非有心,不過受讒而來。說明道理,自然罷了。」遂走出來迎接趙府尹,道:「淨慈寺書記僧道濟迎接相公。」趙府尹道:「你就是濟癲麼?」濟癲道:「小僧正是。」趙府尹道:「聞你善作詩詞,譏誚罵人,我今來伐你的寺前松樹,你敢作詩譏誚罵我麼?」濟癲道:「木腐然後蠢生。人有可譏可誚,方敢譏誚之;人有可罵,方敢罵之。有如相公,乃堂堂宰官,又是一郡福星,無論百姓受惠,雖草木亦自沽恩,小僧頌德不遑,焉敢譏誚相公。此來伐樹,小僧雖有一詩,亦不過為草木乞其餘生耳。望相公垂覽。」因將詩呈覽。府尹接了一看,上寫道:
亭亭百尺接天高,久與山僧作故交。
只認枝柯千載茂,誰知刀斧一齊拋。
窗前不見龍蛇影,屋畔無聞風雨號。
最苦早間飛去鶴,晚回不見舊時巢。
趙府尹將詩一連看了數遍,低徊吟詠,不忍釋手。因對濟癲說道:「原來你是個有學問的高僧,本府誤聽人言,幾乎造下一重罪孽。」因命伐樹人散去,然後復與濟癲作禮。濟癲便留府尹入寺獻齋。齋罷,方欣然別去。長老見府尹不伐樹而去,因對眾僧道:「今日之事,若非濟癲危矣!」因叫人尋他來謝,早已不知去向。
又一日,要到長橋與王公送喪,走到王家,恰好喪事起身,濟癲因對王婆說道:「你又不曾請得別人,我一發替你指路罷。」因高聲念道:
餶飿兒王公,靈性最從容。擂豆擂了千百擔,蒸餅蒸了千餘籠。用了多少香油,燒了萬千柴頭。今日盡皆丟去,平日主顧難留。靈棺到此,何處相投?噫!一陣東風吹不去,烏啼花落水空流。
念罷,眾人起材,直抬到方家峪,才歇下,請濟癲下火。濟癲因手提大火把,道:「大眾聽著!王婆與我吃粉湯,要送王公往西方。西方十萬八千里,不如權且住餘杭。」
濟癲念罷,眾親戚聽了,暗笑道:「這師父說得好笑。西方路遠,還沒稽查,怎麼便一口許定了住餘杭?」正說之間,忽見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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