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回 五夜无欺敢留髡以饮(4/8)
不啻天地父母。况又在公堂之上,亲承垂谕,本不当作此虚假防嫌,但念家严远戍边庭,公子与贱妾,又皆未有室家,正在嫌疑之际,今屈公子下榻于此,又适居指视之地,万不得已,设此世法周旋,聊以代云长之明烛,乞公子勿哂勿罪。”
铁公子道:“小姐处身涉世,经权并用,待人接物,情理交革,屈指古今闺阁之秀,从来未有。即如我铁中玉陷于奸术,惟待毙耳。设使小姐于此无烛照之明,则不知救,无潜移之术,则不能救;无自信之心,则不敢救。惟小姐独具千古的灵心侠胆,卓识远谋,不动声色,出我铁中玉于汤镬之中,而鬼神莫测,真足令剧孟寒心,朱家束手。故致我垂死之身,得全生于此,大恩厚德,实无以报。请小姐台坐,受我铁中玉一拜。”冰心小姐道:“准妾受公子之恩,故致公子被奸人之害。今幸公子万安,只可减妾罪一二,何敢言德?妾正有一拜,拜谢公子。”
说完两人隔着帘子,各拜了四礼,方才起来。
冰心小姐就满斟一杯,叫丫鬟送到公子席上,请公子坐下,铁公子也斟了一杯,叫丫环捧入帘内,回敬冰心小姐。二人坐下,饮不到三巡,冰心小姐就问道:“前日公子到此,不知原为何事?”铁公子道:“我学生到此,原无正事。只因在京中,为家父受屈下狱,一时愤怒,打入大夬侯养闲堂禁地,救出被抢去女子,证明其罪,朝廷将大夬侯幽闭三年,结此一仇,家父恐有他变,故命我游学以避之。不期游到此处,又触怒了这个贱坯知县,他要害我性命,却亏小姐救了,又害我不得,只怕他倒要被我害了,我明日就打上堂去,问他一个为民父母,受朝廷大俸大禄,不为民伸冤理屈,怎反为权门不肖做鹰犬以陷人呢?先羞辱他一场,叫士民耻笑,然后去见抚台,要抚台参他拿问,以泄我胸中之愤。抚台与家父同年,料必允从。”
冰心小姐道:“若论县尊设谋害人,参他也不为过。但前日在公堂之上,被公子辱折一番,殊觉损威,也未免怀恨。况且当今‘势利’二字又为居官小人常态。他见家严被谪,过学士又有入阁之传,故不得不逢迎其子耳。但念他灯窗烦苦,科甲艰难,今一旦参之泄愤,未免太过。况公子初时唐突县公,踪迹近于粗豪,庇护妾身,行事又涉乎苟且,彼风尘俗眼,岂知英雄作为,别出寻常?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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