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:隋唐五代(41/57)
。何期远远离京兆,不忆(意)冥冥卧朔方。早知死若埋沙里,悔不教军(君)还帝乡!(《明妃传》残卷,见羽田亨编的《敦煌遗书》,活字本第一集,上海东亚研究会发行。)
我们拿这种俗文学来比较元白的歌行,便可以知道他们当日所采“顺而肆”的歌行体是从哪里来的了。
因为元白用白话作诗歌,故他们的诗流传最广。白居易自己说:
再来长安,又闻有军使高霞寓者,欲聘倡妓,妓大夸曰,“我诵得白学士《长恨歌》,岂同他妓哉?”由是增价。……
又昨过汉南日,适遇主人集众乐娱他宾。诸妓见仆来,指而相顾曰,“此是《秦中吟》《长恨歌》主耳!”
自长安抵江西,三四千里,凡乡校、佛寺、逆旅、行舟之中,往往有题仆诗者。士庶、僧徒、孀妇、处女之口,每每有咏仆诗者。……(《与元九书》)
元稹也说他们的诗,
二十年间,禁省观寺邮候墙壁之上无不书,王公妾妇牛童马走之口无不道。至于缮写模勒,衒卖于市井,或持以交酒茗者,处处皆是。(“勒”是雕刻。此处有原注云:“扬越间多作书模勒乐天及予杂诗,卖于市肆之中也。”此为刻书之最早记载。)其甚者,有至于盗窃名姓,苟求是(日本本《白氏长庆集》作“自”)售,杂乱间厕,无可奈何。
予于平水市中(原注:镜湖傍草市名。),见村校诸童竞习诗,召而问之,皆对曰,“先生教我乐天、微之诗”,固亦不知予之为微之也。……
自篇章已来,未有如是流传之广者。……(《白氏长庆集序》)
不但他们自己如此说,反对他们的人也如此说。杜牧作李戡的墓志,述戡的话道:
自元和以来,有元白者,纤艳不逞,……流于民间,疏于屏壁;子父女母交口教授;淫言媟语,冬寒夏热,入人肌骨,不可除去。……
元白用平常的说话作诗,他们流传如此之广,“入人肌骨,不可除去”,这是意料中的事。但他们主张诗歌须要能救病济世,却不知道后人竟诋毁他们的“淫言媟语,纤艳不逞”!
这也是很自然的。白居易自己也曾说:
今仆之诗,人所爱者,悉不过杂律诗与《长恨歌》已下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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